開示：阿姜布拉姆
（Ajahn Brahm）
時間：2013年2月26日
地點：荃灣弘法精舍
本篇講座節錄阿姜布拉姆法師去年在弘法精舍的演講，法師以輕鬆幽默見稱，
他用生動的譬喻來描述，什麼使得我們人生變得沉重。
他更以鬼馬的對比形容煩惱，說明我們不應該執取那些煩惱。
同時，法師簡單且有效地提供解決煩惱的方法。
阿姜布拉姆簡介
- 1951年出生於英國倫敦
- 60年代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，主修理論物理（Theoretical Physics）
- 1972年大學畢業後，任職一年中學老師
- 1974年到泰國追隨著名的上座部森林派阿姜查出家
- 現為西澳洲Bodhinyana Monastery的住持及西澳洲佛學會（Buddhist Society of Western Australia）的心靈導師
因為執取所以沉重
很多人好奇地問我，為什麼跟隨阿姜查學習佛法？我是一個英國人，英國人很喜歡喝茶；而當我知道有位出家人的名字有個「茶」字時，我很開心。
從阿姜查那裏，我學到許多智慧。當我從英國著名的劍橋大學畢業時，我以為自己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。然而，當我追隨阿姜查學習佛法時，我才赫然發現自己的無知。
阿姜查是一位很好的老師，他能夠運用乍看之下簡單的智慧，有效地解決所有的煩惱。舉個例子，當我們外出托鉢受供時，阿姜查給我一枝木棍。然後，問我這棍子有多重？在我還來不及回答這問題時，他已經將那枝棍丟掉了。他接着說，這枝棍子之所以重，因為我們持着它。
同樣地，我們的生命有多「重」？或者我們生命中多少的煩惱？它們之所以「重」，也是僅當你去執取它們。我們是多麼的愚癡呀！所以，我希望你們從今晚開始，將你們所遇到的問題羅列在一張紙上面，再找一根棍子，然後用橡皮筋把那寫滿問題的紙與棍子併起來，將它們一起埋在森林裏面。
是不是只有在我們去執取它的時候，問題才會出現呢？有些人可能會覺得說話容易，但做起來困難。然而，如果我們能夠透過一個儀式去處理這些問題，那麼它們便顯得容易解決。
放下儀式的重要性
不承認曾經做過的事情，便很難去處理問題。所以，我們必須把自己所做過的不好的事情、所發生的不好記憶或經歷羅列在紙上。比較便宜的做法，當然是選擇廁紙。這樣大家便可以盡情地寫。
為讓效果逼真，你可以選擇以褐色的墨水寫。因為布滿褐色墨水的廁紙，會讓我們心理上將它和廁紙上沾上某些褐色的東西聯想成一起。當你讀誦這些寫在廁紙上的東西，你會意識到這些都不是你應該持有的。在座有多少人是環保人士呢？即使是一名環保份子，也不會將用過一邊的廁紙放在口袋裏再用另外一邊。將廁紙的兩邊都使用，雖然可以節約紙張，可以節省金錢，但是沒有人會做這樣的事的，因為只要廁紙上有褐色的東西，我們便毫不猶豫地將它丟馬桶裏。同樣的，大家將所有不好的經歷寫在廁紙上，然後把它丟掉，其實這是一個放下的儀式。
把問題紙丟進洗手間的馬桶之前，先將它從頭到尾閱讀一下。接着，腦海中聯想到：這些東西如同那些褐色的東西，不是我該保存的。然後，將它丟進馬桶中。這就是放下儀式。你再按沖水按鈕，東西便會完全消失。
有時候，我們並不會發覺儀式的重要性，但是僅僅只是口頭上談「放下」並不足夠，我們的心理上需要某種儀式去強化它。
運用智慧不是使用意志力
幾年的教學經驗，我確認這種儀式是有效用的，它絕對不是一個笑話。以笑話的形式來表達，只不過是為了讓大家對它更有印象。開示後，通常我會問大家，我講過什麼？大家對於重要的東西已不記得了，記得的都是有趣故事。所以，能夠運用有趣的故事，去承載佛法，這有助大家記憶佛法。所以，當人生遇到什麼困難時，請大家嘗試這個方法，它的確有效的。這個方法在澳洲柏斯已經很流行了，結果導致許多馬桶堵塞（眾笑）。當然仍舊有許多人未開竅。
這只是一個智慧的魅力的例子，它能夠將一個被煩惱綑綁的人重獲自由。 然而，佛法的美妙之處在於我們使用的是智慧，不是意志力。所以，不要嘗試去控制你的丈夫，或是強迫你的妻子，因為那被視為「意志力」。
另一個使用智慧引領自己人生的例子是我剛到澳洲柏斯的故事。
那時有位比我戒臘高的比丘，他總以為自己是我的老闆，可以掌控一切。興建寺院的那時候，我心裏想，為什麼不在小山丘上建造小木屋呢？但是老闆永遠都希望能夠掌控一切，所以他拒絕，同時認為這是很愚蠢的想法。
人常犯的錯誤是與老闆爭論。爭論時使用的是意志力，不是智慧。所以，我跟這位老闆比丘說，沒關係。兩個星期後，我發覺這位比丘已經忘記我們的對話內容，於是我再次向他提議——為什麼我們不在山丘上建造小木屋呢？不過，我再次遭到拒絕，他認為是愚蠢的構思。同樣地，我沒有跟他發生爭論。如是者，我向他再一次提議，結果同樣被他拒絕。幾個星期後，他全然忘記這件事，當我們走在一起時，他竟然向我建議，為什麼我們不將小本屋建造在那山丘上？我回答他，老闆，這是很棒的建議！我不在乎他說這是他的建議，因為我知道那是我的提議。事實上，是我灌輸他這個構思，某程度是我向他洗腦。
不要在意你的老闆、你的丈夫或是妻子拒絕你的提議，因為你曾經講過的訊息已不知不覺地滲入了他的潛意識。但別太快去提醒他們，要等到他們忘記時，我們才灌輸他們同樣的信息。過多一段時間，潛意識便會運作，並認為那是一個好的建議。這會使得你的老闆認為那是個好的構思。
當你向你的丈夫要求一件新裙時，他可能會說，你已經有整個櫃的衣服了。這時你應該跟他說，是的。待一、兩個星期再次向你丈夫提出相同的建議，他可能會說，我沒法負擔。你再次回答說，沒問題。然而，一、兩星期後，你可能會意外地獲得你丈夫買的新裙。
這也是為什麼我經常來香港的原故了。法護法師邀請我的時候，我跟他說，我很忙，沒法來香港。他說，沒問題。當我忘記時，他又再次提醒我來香港，我再次告訴他，我很忙，有許多地方要去。後來，我想呀，想呀，是呀，我應該去香港。也許大家會覺得很好笑，不過，這是可行的。
如果大家懂得心理學的基本原理，便知道如何能夠掌控他人。所以，是很容易去控制你的太太。不過，要緊的是別讓她發現你在控制她，否則你會很麻煩（眾笑）。同樣的，我們亦能夠控制自己，使自己成為一個友善和快樂的人。可惜，許多人使用他們的意志力，去爭取人生的成就。同時，他們也因此而產生壓力。於是，下班後，他們感到相當的疲累、怒氣和不開心。這是多麼的愚蠢呢！
苦痛來自價值判斷
其實，你不必給自己太多的壓力，運用智慧的力量，不單能夠讓自己努力工作，同時又能夠保持心境開朗。這種智慧其實來自我的另一位比丘同修，他和我一樣都住在阿姜查寺院裏。在那裏住的同時，他已經興建寺院了，他希望有個跟我一樣的勞動者幫手。
我曾想過組織年輕比丘工會去抗議！最難受的是他要求我們，運用我們的意志力去挖空泥土，當時我們日中一食，而且是早上九點就食完。直到晚上十點，其間我們必須得使用意志力，在森林裏穿梭，甚至被蚊子咬釘，這是非常艱辛的工作。然而，我卻有很強的信念：這是為我的老師，為佛法而做的。經過三天的努力，我們完成了艱辛的工作。
完工的當晚，我非常的疲累，最希望能夠好好地睡一覺，在臨睡前做一些禪修和清洗我的僧袍。不過，當晚阿姜查去了另一間寺院，而那位比丘告訴我們，我們將那些泥土堆放在錯誤的地方，必須搬開那些泥土。於是，接下的三天我們重複那艱辛的工作。那時由於我是個年輕比丘，所以我完全不介意。經過六天的艱辛工作，我想我終於可以清洗身體了。
很不幸，當晚阿姜查回到寺院。他說，我要你們把這些泥土放在這裏，你們怎麼放在那裏呢？快點搬回去。於是，接下的三天，我們要繼續做那艱苦的工作。直到這一刻，我所有的信念徹底消失。我內心暗罵，這些愚蠢的年長比丘，你應該小心地決定放置泥土的正確地方，你總是坐在那裏，喝着茶，指揮着年輕的比丘幹活，這是不公平的。
那時，我非常憤怒；於是，我發誓，我用英語發誓，所以泰國比丘聽不懂（眾笑）。雖然他們聽不懂，但是看得出我非常憤怒和痛苦。其中有一位比丘走過來，給了我一點建議。對此，我非常的感謝！他說：「推一輛手推車容易，但思考它卻是困難的（pushing the wheelbarrow is easy, thinking about it is the difficult part.）。當我停止抱怨，手推車變得容易推了。最後的那三天我非常開心，並且能夠跟同伴說笑。九天後，我們終於把工作完成了！
這是很好的一課。人生當中做任何事情或許很容易，但是去思考它卻是困難的。在工作中，可能容易解僱一個員工，但是思考它卻是困難的。如果不幸罹患癌症的話，去醫院接受化療等治療是容易的事，但是去思考它卻是痛苦的。舉行一個公開講座是件容易的，但思考它卻是困難的。即使是死亡，死亡是件容易的事，但是思考它卻是艱難的。
這是智慧的細微美妙之處，但卻能夠讓生活更為輕易。所以，無論你從事任何工作，令你疲憊的不是工作本身，而是你去思考它。當你明白這種智慧，在工作時不單可以處理大量的工作，而且回到家中仍然可以好快樂。做事情其實是簡單的，但是當你去思考它的時候，既會消耗精力，而且製造憤怒。所以，無論我們做什麼事情，都要能夠微笑以對。
笑得越多，傷害越少
我記得在劍橋的一次划艇經歷，這只是一場牛津和劍橋的普通比賽。其實參加這次比賽是個錯誤，我也因此接觸了划艇。學院所屬的學會不斷地派送免費酒，當時我還沒受持任何戒律，所以免費的東西都很吸引我，尤其是免費的酒。
雖然他們對我很好，但其實是在騙我，因為我要用很大的力氣去划艇和練習，而我的教練卻騎着單車在岸上大聲呼喝，叫我不要用哭喪的臉在划艇，要笑。其實，這是很真實的，譬如一些網球手，當他們在接球的時候，他們的表情總是不太好看的。我嘗試遵照教練的指示，擺出一副笑臉。當我微笑時，我的身體立即充滿力量。這是很簡單的教導，微笑能夠提高力量和減少痛苦。所以，當你太太責備你的時候，記得要微笑，這會減少你的傷害（眾笑）。
這令我聯想到另一個在貨車上的故事，在《敞開你的心扉》也提過。在貨車上，長老比丘坐在車廂裏，我們要坐在車廂外面。在車廂上有一塊遮雨水的板。四十年前的泰國，路面情況是非常惡劣的，貨車經過凹凸不平的路面，我們整個人會被抛高。撞到那塊板時，頭是非常痛的。雖然我不算太高，但是比起泰國人我算很高的，所以撞到的次數會比他們多。
對大家來說，你們還好有頭髮保護，但對於沒有頭髮保護的我來說，撞到是非常痛楚的。然而，泰國比丘撞到那塊板時，他們不單從不抱怨，而且還會放聲大笑。我完全不能夠理解，明明被撞是痛苦經驗，為什麼他們卻能夠開懷大笑？剛開始，我以為可能是泰國比丘的頭殼被撞壞了。當然因為我一直跟他們生活，所以我知道他們不是精神有問題的。
於是，我嘗試以泰國式的方法去做實驗，當我的頭被撞到時，我不要去抱怨，而是去微笑。不必等很久，我的頭又再次撞到那塊板了，這次我大笑。你知道我發現什麼嗎？笑得越多，傷害越少！如果你不相信的話，請你隔壁座位的人打你一下（眾笑）。當你去醫院打針或接受小手術時，嘗試多一點微笑，傷害就會減少。將近死亡的時候，嘗試微笑，這樣會讓你的傷害減輕。所以，在生命當中無論面對任何事物，嘗試微笑，這樣會減輕我們的傷害。
智慧的善巧
那是一種雖簡單，但卻有效的教導，因為它能夠大大地釋放一個人生命中的苦痛。這透露了什麼是智慧：第一是簡單；第二是有效。在西方，人們稱它為「心理學」，而我們稱它為「智慧」。
舉另外一個例子，在澳洲珀斯，有位馬來西亞籍的信徒，她是一個非常好的佛教徒，不過她的澳洲籍丈夫不太喜歡她信仰的宗教。她希望她丈夫可以到寺院來，不過，卻遭到他的拒絕。所以，她請求我幫她忙。我說，很簡單，買我其中一本書；然後，回到家中，跟你的丈夫說，這是我的書，請你別碰它。這是很簡單的，如果你跟你丈夫說，「這是我的，別碰它」，他會有什麼反應？當你外出買東西或到寺院的時候，一定會很不服氣地拿起那本書（心想，這是什麼意思？我不能看這本書？）。於是發生什麼事呢？她丈夫拿起那本書，看了一章又一章，最後，他每周都來寺院起碼一次。
十來歲的兒童呢？這歲數的小孩是很難教的。在澳洲，要教導年輕人是不太容易的；在香港可能比較容易，因為畢竟這裏還有孝道的觀念。那麼，我們如何教導我們的小朋友呢？
我另一個柏斯的信徒，他的兒子是個大學生。因為他花太多時間拍拖，引致成績不斷變差；再這樣下去，他的兒子很大可能被學校開除，而拿不到任何學位。雖然父母對他多次責備，但是對他沒有任何效果。有些小朋友就是這樣子的，完全不聽從父母親教導。所以，我們嘗試去找這個小朋友的弱點。
這個父親怎麼做呢？某天晚上，等他的兒子和他兒子的女朋友從夜店回家，大概已經是凌晨一、兩點。當他們回家時，他對兩人說：你們都過來。他兒子很擔心，心想，他父親一定會令他出醜。但意外地，父親卻不跟他兒子說任何話，反而跟他兒子的女朋友說話。他說：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到什麼程度，也許到了某個階段，你們可能會結婚。因為你是他女朋友的關係，所以我要告訴你我兒子的成績變得差了。我相信沒有女孩子願意和一個成績不好，將來甚至可能找不到好工作的男生結婚。
他兒子的女朋友說：不！我很希望他可以拿到學位。這個父親說：如果不斷夜遊，他的成績會不斷變差。她說：我從不知道這事。他說：我只想告訴你這事。然後，他悄然走開。自從那次之後，兒子的女朋友確保他兒子準時回家，也令到他兒子的成績進步。這就是他兒子的弱點，他也許不喜歡聽父母親的教導，但是他卻聽從女朋友的話，這就是「女朋友力量」。
同樣地，如果你的女兒出現相同的情況，你也不應該直接去教訓她，因為這樣就如同跟一堵牆在講話。你要找尋她的弱點，告訴她的男朋友，再經由她男朋友告訴她，這樣子更有效。這就是有效的智慧。
想太多反而找不到解決方法
當你明白智慧的力量，也許你會認為這是很顯易的，在佛教中，我們強調的是智慧、慈悲和禪定，結合這三項，許多問題都變得迎刃而解。即使遇上大困難，你仍然可以使用智慧去解決它。
幾年前，有人邀請我去馬來西亞輔導一位苦惱的婦人。在見我之前，她接受許多心理學家的治療，但沒有人能夠幫助她，而希望我能夠幫助她。她不會有任何損失，因為我非常的便宜；你不必給任何費用，我也會回答你任何問題。對我來說，最要緊的是，我事前不知道她正面對什麼樣的問題，我卻能夠使用智慧的力量。
當她來到我的房間，她告訴了我她的問題。要獲得智慧的力量，有時不需要任何準備，甚至要放開所有的理論；千萬不要讓知識阻礙真理。她告訴我她的故事。當她講完她自己的故事，我怎麼說呢？
我放下我所有的知識，然後跟她說，我感受到你擁有強大的內在精神，但我無法感受你的經歷和痛苦；然而，我相信如果你找到離開這個恐怖的深淵，你能夠做到一些我無法做到的事情。你能夠讓和你經歷相同痛苦經驗的女性站起來，再跟她們說：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；並且你能夠說：我知道如何走出這個恐懼的陰霾的方法，跟我來。你可以幫助很多痛苦的女性，這是你經歷苦痛的意義，也是你離開痛苦的方法。
她明白我這種令人意外的說法，而且嘗試去實踐。她從此成為一個很棒的輔導者。這是一個很神奇的智慧力量的例子。這種智慧的力量賦予她人生的意義、目標和使命去幫助更多的人。
智慧的力量往往是來自於寂靜和慈悲，如果你去思考太多，反而找不到問題的解決方法。所以，每當我被邀請去為一些經歷苦痛的人做輔導時，我都會嘗試令自己的心完全寂靜和充滿慈悲，再去覺察發生什麼事。除了平靜和慈悲，沒有任何的準備和計劃，這是智慧的力量。
智慧轉化苦難
有另一個令人極度心痛的例子。有家人來找我，因為當天早上他們發現自己的兒子上吊自殺，他們非常失落；而我需要面對他們，因為他們無法找到如何解決痛苦的辦法。他們都是佛教徒，我先詢問他們有關兒子的一些瑣事。他們說，兒子非常乖巧，正準備考大學，並希望考到好成績。我問他們，大學入學試需要考多少份考卷？父親就回答：需要考四科，而每科有兩次考試，所以總共八次考試。那麼每份卷子有多少問題？他說：大概有十個問題。所以，整個入學試大概有八十個問題需要回答，我說。接着我問：如果七十九條問題，他回答得很好，然而其中一題回答不好，那麼他可以進入大學嗎？他回答：當然啦，如果有七十九題是正確，而只有一題是錯的話，當然可以考進大學選讀任何科系。
你兒子的生命就像考試一樣，七十九題正確無誤，最後一題，他做錯了，他選擇自殺。只做錯一件事情就不可能上天堂？只是一項錯誤，一項最後的錯誤，他就不能夠上天堂？其實，他生命中做對的那些「答案」能夠令他上天堂。那位父親、母親和他的兄弟明白到，自殺的孩子只做錯了一項選擇，而他之前做對的行為能讓他上天堂。
在我還沒談這些東西之前，他的兄弟不曾開口說任何話，直到聽見我和他父親的談話，他才釋懷。至於他的父母親雖然還會想念兒子，但起碼他們意識到：自己的孩子即使是自殺，但並不表示他一定會下地獄。許多佛教徒父母相信一旦兒子做錯抉擇，他便永遠受苦。這可消除許多苦惱，這也是智慧的力量。
要放下必先學會面對
當你的心處在寂靜和慈悲的狀態，智慧的話語會從口而出，而且能夠治癒和消除極度的苦痛。我建議經歷苦難的人能夠敞開你們的心胸，去接受你們曾經歷過的事情。就像書提到的那個父親告訴他兒子的故事，在生命中無論你做了什麼事情，出現怎樣的結果，都必須要敞開你的心胸去接受。
同樣地，我跟受過苦難的人也講相同的話語，其實最大的問題是嘗試去拒絕它，但那些痛苦其實是你的一部分；相反，我們應該要接受它，一旦接受它，苦痛才能被轉化。像我常提到的一個笑話，假設不小心踩到狗屎，把它帶回家，將它放到芒果樹下，幾年後芒果樹會結下甜蜜的果實。
許多人的生命裏踩到的可能不是狗屎，而是大象屎；但無奈地，你沒有任何選擇，你只能夠帶着它，接受它。以開放的心胸去面對曾遭受的痛苦經驗，而這些苦難的經驗會成為啓發我們面對苦難的智慧。猶如孟德拉、昂山素姬和聖雄甘地等，他們都是很具啓發性，能轉化苦難的經歷的好例子。
當面對苦難時，大部分人的直接反應是拒絕它、排斥它和逃避它，但很不幸，你無法逃避它。相反，你必須要去接受它、面對它，以及敞開心胸容納它，最後，你才可能轉化它。這就是智慧的奇妙之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