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放生

近來社會上對於放生活動引起熱議,環保團體認為集體式的放生魚鳥既擾亂生態,若在不當的地點放生更會增加生物因不適應新環境而死亡的機率;其中最引起爭議的是,有部分宗教信徒則認為,生物經過祝禱後放生,即使因此死去,亦是一次轉生善處的機會……似乎各有道理。

現今,提倡放生約可歸納五類:一為解救正受威脅的生命;二為尊重生命平等,歸還自由。此兩種屬社會倫理行為,事出隨機,數量也少;三為某事(病重或延壽等)積福德,此屬信仰層面,卻涉及功利計較;四為生靈結佛種善緣;五為藉甚深觀想力,加持生靈得好死,引導能轉生善處。這些全屬佛教義理,一般涉及大量生靈,對生態影響較大。

佛教應是最早提倡放生護生的宗教。古時,人們直接從河溪泉井取水,水中多有微細生物,因此佛陀規定僧眾用水前先以濾袋過濾,若濾得小生物則放置在桶形的「放生器」內,然後穿上繩索,投擲回河川的深水處,讓生物安然回歸到原處,達至護生的目的;當飲用食水時,難免會傷害肉眼未能見到的微生物,因此佛陀教導在用水前要先念誦三遍經咒:「佛觀一滴水,八萬四千蟲,如不持此咒,如食眾生肉:唵,縛悉波羅摩尼,梳訶」藉由寶髻如來的加持,超度眾生,避免來生再投畜道。

香港的佛門女將

二十世紀初,本港有識之士本着人道精神,發起成立「反對蓄婢會」,爭取由政府立例廢止華人「蓄婢」的舊習,由是引起社會各界對女性權益和尊嚴的注重。其後,佛門大德也隨順風氣加以推動,專為女性信徒而設的道場與活動漸漸增多。在信仰而言,固然是鼓勵女信徒,亦能以女身發願弘法和成就。站在社會而言,亦有倡導平等、女性自強的貢獻,對改變華人傳統「重男輕女」的落伍思想,起了移風易俗的意義。

自此以後,亦有不少本地女信徒發廣大心,肩擔弘法利生的事業,她們的胸襟遠見,魄力與成就,巾幗未讓鬚眉。

二十年代,最先有浣清尼師在九龍城啟德濱豪宅區自置物業,開設西鄉園素菜館,經營素食及流通佛具,又在二、三樓兼設佛堂及圖書館,定期聚會念佛或開講佛經,可謂九龍地區最先進的都市佛教活動。

同一時期,港島的張圓明因依止日本的權田大僧正為皈依師後,創辦了真言宗女居士林,經多年修習,獲阿闍黎資格,應該是我國真言宗史上首位女上師;另一位張蓮覺居士,早年因受喪子之痛避靜,得佛法開導,心生欣慕,決心弘法。先後創辦佛教義學及女子佛學社,後來自資創辦東蓮覺苑,廣作佛事,成為戰前市區的佛教核心。

其後,林楞真女居士繼承遺志,除了領導苑務,亦同時創辦佛教聯合會及多家道場的董事,肩負戰後本地佛教復興的重任,功德無量。

《婦女學佛緣起》

受封建思想影響,我國女性地位低微,一般只能在家幹活,鮮有論及個人權益。隨着西方文化引入,本港部分先進分子提倡男女平權,首先宣導廢除紥腳的陋習,繼而爭取廢止蓄養奴婢(童養媳),令婦孺稚女的身心都得到解放。

在廣東一帶另有部分女性決志獨身,自力生活,以梳髻為記,稱自梳女。她們以「打住家工」居多,慣將積蓄購置房屋,約同姊妹共住,以便照應。在信仰方面,她們大多歸信彌陀,但求來生歸宿,往往將住所大廳闢作佛殿,仿照寺院編制,每日定時上殿課誦。如此,金蘭姊妹亦是佛門同修。

這些靜室多依附在寺院四周,形成新界地區的佛教叢林,區內既以女性信徒為主,加上社會倡導女權,氛圍所及,佛教大德亦本着平等無別的精神,加以提倡女子學佛。

二十年代末,本港首富何東爵士夫人張蓮覺居士欣慕佛法,歷年遊訪名山,參禮大德,深知各地弘法情況。回港後發心推動弘法事業。她發現,儘管已提倡男女平等,但社會對女性的待遇未有重大改變,包括普羅女性仍受制於舊思想和舊習慣,未懂自強。即使在信仰方面,女信徒亦只求菩薩加持,鮮有能自信以女身弘法和成就。有見及此,張蓮覺居士特別關注女子教育。